云三木w

【喻黄】霸王别姬

喻文州第一次见到黄少天还是在那个戏班子来北平之前。

喻家是北平最有名的茶庄。即使在日本人侵占北平的那段日子喻家的茶还是供不应求。所以喻文州虽然总被人称赞着谦谦君子。可是骨子里的傲气像极了绝不低头的喻父。
         
见到黄少天的时候,喻文州是在茶庄里面跟着父亲验茶。黄少天被家仆扭着上来说是偷了茶庄里的一罐铁观音。当即喻文州厌恶上了这偷东西的小贼。并且一记就是好多年。
         
走掉的喻文州自然不知道黄少天霹雳巴拉的说了一大堆但是最后还了自己的清白并且成功抓出做假账的正真小贼。喻父欣赏的不得了,还为了这人不跟着自己惋惜了好多天。
         
第二次见到黄少天,是黄少天跟着蓝雨戏班来到北平的时候喻文州恰好去听了一场戏,霸王别姬。
         
喻文州只觉得虞姬让人失望,唱腔身段要什么没什么。移眼看去,周围的也大多在讨论着这个虞姬。如果不是蓝雨口碑好到北平,喻文州也不会想到去后台问问班主究竟怎么回事。
        
自然也不会看到画着旦妆向班主吐槽“不够意思虞姬跑了让自己去顶魏老大有没有人性有没有天理啊戏文里天理难容就是给你造的!!!”的黄少天。
        
然后喻文州再也没看过一出霸王别姬。
        
至于后来,虞姬一腔婉转打动整个北平。场场爆满也没有喻文州也没去关注。只是悠悠的抿了口茶,心里想着那个许多年前的小毛贼画着浓妆冲自己笑。
        
喻文州笑了笑。即使内心悲愤到了极点喻文州笑起来都还是再笑。可是这次,想着小贼的喻文州笑里带着些不明不白的味道。
        
第三次见到黄少天是因为父亲过寿,点名要蓝雨戏班。原来,蓝雨戏班已经是北平第一大戏班了。父亲也是听了很久老戏骨。
         
喻文州和蓝雨的班主接洽的时候魏琛有事不在。于是来了黄少天。如果不算两年前那张浓妆艳抹的脸,这是喻文州第二次看见黄少天。
        
还是当年那个小贼。只是长得高了,却像是矮了。喻文州也是不久前无意听父亲说了偷东西的全部经过。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讨厌的好,还是愧疚的好。
       
自己诚然冤枉了这人十来年,却也记了这人十来年。去向父亲说出蓝雨的当家是当年的小贼时父亲说出的全部事实让自己有些矛盾。简直是矛盾到了极点。
        
好在黄少天早已不记得喻文州。事情很快谈妥。
喻父大寿那天,黄少天一抹红妆,一曲剑舞,一吊嗓子。赢得满堂贺彩,也突然闯进去喻文州的心里。

当天晚上,喻文州做了一个梦,梦见黄少天拿着剑,在满天的桃花里独为自己舞了一曲。不是舞,是武。掩在桃瓣里,看不真切。喻文州走近了去,才惊觉黄少天竟然浑身赤裸。

吓出一身冷汗,喻文州醒了。床上一片粘稠。

喻文州原来不喜欢女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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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喻公子也成了茶园里的常客。

吃一杯茶,端坐在台前的太师椅上,听一支曲。

说是虚度人生也好,荒废家业也罢,更有些不入耳的流言蜚语喻文州都不在意。

喻文州一直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很久,直到茶凉了,直到台上的人唱不动了。

而台上的戏子,演尽了悲欢离合,却逃不出命运的玩笑。看着台下的公子哥,仿佛过去了沧海桑田。

世道是人心,哪怕战乱连连,也挡不住流言蜚语。

这喻家的公子哥和那戏子情哟~啧。见不得人,丢尽了祖上的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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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便是在这个时候攻入北平的。

喻文州一人坐在台下,依旧是捧了壶茶,要了盘点心,可惜空了。

虞姬站在戏台上,依旧是不动声色的出门撩帐帘,莲步轻移看。挽了把剑背于身后,低眉听了楚歌。好一副凄婉。是唱到“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嬴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 ”

“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

声声入血。

直听得坐在最前的黄皮大衣心里痒痒。身子依旧端正着,搭在竖刀于前的手却是不安生起来。

有人谄笑叫着“太君”。太君也色眯眯的回应着点头直说好。

此时的喻文州远在西洋,所以他不知道那天黄少天被“请”进内室独唱一曲时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黄少天废了多大的劲才将手上的鲜血和脖子上的恶心感洗得干干净净。

喻文州只知道北平一三年春,天气乍寒的时候,他从渡轮上拢了大衣下来,喻家的小厮接过他的行李箱的时候,很自然的就开始讲起了这一年多北平发生的事。

比如北平太君换了人,比如百花盟的人与分编进军队打起了游击,又比如蓝雨的虞姬再不登台。听说一年前就是虞姬刺杀了那个黄陂大衣的太君,怕是早被秘密处理咯。小厮拉长了声调惋惜两声,抹了抹眼泪却又讲起张家长李家短的事来。

喻文州只是觉得,那些话夹着倒春的寒风刺到骨子里,冷了一个春天。

这一别,不似霸王别了虞姬,却也足足有三年的光景,喻文州才见了黄少天。

喻文州至始至终说着不相信黄少天没了,哪怕魏琛清清白白的告诉他,黄少天不在了时喻文州也只是风轻云淡的道了声“好”,然后继续守在北平。

三年间,同赴西洋的叶修,张新杰,肖时钦都成了战功赫赫的大人物,喻文州也一遍又一遍拒绝了这些人的或是威胁或是诱惑的请求,不上前线,就呆在沦陷的北平等台上的虞姬。

春节将至的时候,蓝雨推了最后一台戏,早早地关了戏场回了自家。

天飘着小雪,本是白茫茫的世界人烟就更加清减了。

一身鲜血的青年踉跄走在雪地里格外显眼。铁锈的门环被染上血色,朱红色的大门发出沉闷的响声。

开门的小厮惊了一惊,似要把人赶走,却在看了那人的容貌之后叫出声来“黄。。黄少爷!”

随即把人搀进门,红着眼眶高声唤着“少爷,少爷!黄少爷他,他回来了呀——”末了抹了抹袖子对着门口的人道“看着作甚,快去把那雪掩了去。可别叫人追来了!”

雪倏地大了起来。

院外,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院内,那人安稳而眠,好似岁月静好,一切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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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文州拿着黄少天昏迷前交给他的信封找到叶修。

叶修看完信才坐定褪下斗篷,就这还未燃尽的纸张上的火点了只烟杆慢慢的吸了几口。良久,呼出一口气道“这事,北平得有人。怎么,喻大公子帮还是不帮?”

喻文州看着茶杯里沉浮的茶叶,心里却是一片平静道:“嗯,自然要帮,匹夫之责也。喻某人这些年守在北平也并非什么事都没做。至少蓝雨也是帮衬着在。至于叶将军说的事,怕是还需要些人手,估摸着也只有王将军能支援一部分了。”

“你说大眼?这倒也是。虽然看你不爽,但这帮他是帮定了。就这么着吧。”叶修挑了挑眉,眼里闪着些不怀好意,“说到蓝雨,你之前就真没怀疑过黄少天没死么。”

喻文州盖了茶盖,摇了摇头。

喻文州怎么不信。魏琛明明白白告诉他的时候喻文州又怎么会不信。只是他不知道他喜欢上一个男子,也不知道真喜欢有那么的深刻。整个心脏像是空了一般,又像是被万剑扎过。他只是风轻云淡的咽下嘴里的血腥味,暗暗地捏紧着茶杯发誓此生定要收复北平!让那贼人贼伙永世不得再入北平一步!

那才是黄少天,所希望的。

但是他什么也没说,辞了叶修出门看着门外舞剑的黄少天。虽然依稀看得出戏招,却招招致命。

喻文州透过哈出的白气,仿佛看到了多年前喻家大院外的虞姬,舀着身段大清早的吊一吊嗓子,那些年,喻文州虽一出别姬未见,却陪着院外的虞姬好几个春秋冬夏。偶尔推开门,便看见虞姬披着水袖步态摇曳。那人见了,嘴里不听,却是眉眼弯弯,不似在别离更像是诉情,一下子化了整个冬季。再后来,喻文州告诉黄少天喜欢的时候,黄少天也是那般的笑这说“好好好。”像是等待了无数季节。

黄少天看见喻文州出来,停了剑,脸色还略带着苍白,可是眉眼里的笑意怎么也掩盖不住,“文州文州,你出来了,这么快就好了。叶不羞那个老家伙竟然没有拉着你彻夜长谈,你们这么玩战术的不就该对这张意思清清白白的纸再商量个一天一夜最后还是一样的结果了于是昭告天下么。话说我也好久没见叶不羞了,你说说那个没良心带我,竟然也不出来看看老朋友,好意思好意思好意思么他。”

喻文州将围巾取下套在黄少天露出一截的脖子上,“商量过了,时间等不得,怕是现在叶修已经联系到了王杰希。你也省得进去,也还是你说的机密,不听也罢。北平总是要收复的,你的情报来得正好十分重要,各种准备也得加快,叙旧的时间便没了吧。倒是这天冷的厉害,你伤还没大好,还是暖和点好。”

黄少天下意思缩了缩脖子,围巾上还带着喻文州的体温,果真暖和极了。“哎呀,不就一个小伤吗,也就是当时不小心被划大了,血流多了点,也没啥大事,都躺了三天再不出来活动那我真的是要废了。文州你就不能心疼我嘛。再说了,当初小爷我一个人屁股头后面跟着一个排的小鬼子照样活下来了还活的贼好贼好的。要不是叶不羞给我那什么乱七八糟的秘密任务早就回来了。对吧对吧,文州?”

当年黄少天杀了太君之后,守备营指挥官大怒,派遣一队人追杀偷溜出去的黄少天,好在半途遇到了叶修,做了个假让他们带着“黄少天”的尸体回去复明,救下了还剩半口气的黄少天。

戏子无情,商客有意。除却烟花之地,这戏班子是最好打探消息的地方了。蓝雨是隶属于第四大军魏琛将军的暗部。魏琛作为蓝雨的班助身份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总归还是有人怀疑。黄少天这一出倒是真正掩了行踪,叶修乐得和魏琛商量借用了去执行大任务。

三年潜伏,黄少天此番拼死带出的纸条上写着日本细菌生化实验场所以及腊二六日本总部派遣大将和十来名生化专家秘密来往北平等相关情报。

北平向来是军事要地,我军一直想争夺先机抢攻收复。最为麻烦的便是日军生化武器的实验以及北平内部布防情况。

喻文州三年的努力加上黄少天带回来的消息以及王杰希进日带军前往嘉峙途径北平万事具备,东不东风北平都得拿下了。

所以喻文州揉了揉因为执行任务剪短了的黄少天的头发,笑到“是的。早该回来了。”也不解释早该回来的是什么,顺势而下握住黄少天有些凉意的手道“少天,待北平的事了了。我们改找处家产,不再理会这世道人心如何。”

黄少天没有挣开喻文州的手,暖暖的,不像自己握剑落茧的手,大少爷的手怎么都舒服的。但是也没给出喻文州想要的答案“现在就享受去肯定会被一帮子人追着他的。不是我说啊文州我也不是怕,只是不想,你不是也说过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吗。我到也没有多大情怀,只是家恨不得报,只是看不得有人在颠肺流离失所。虽然北平收复基本战事就没了,但是文州你知道吗,我还是怕,怕有一天他们再卷土从来。”

也罢,他们见多了太多杀戮,想要脱身战场是不可能的,哪怕是战争结束了,他们也注定背负着这些血腥与仇恨一世。

所以喻文州也不强求,道“那好,我们便一同赏着大好河山。”

“好,还来天下万间事,与子同游江湖情。文州我想等到战事平了,咋们就一起学着古人牵匹马那把剑快意江湖!”

两人渐行渐远,雪温柔的落在两人身后。在风的轻抚下,温柔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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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一九年冬末。

著名的北平战役开始了。

一夜之间,有很多事情变了,朝着不可阻挡的方向变了。

第四军大将魏琛消失,喻文州接任大权第一次亮相战场。

北平驻地七员少帅、副将收到请命书,一员中将被暗杀,身边留下【夜雨】二字与请命书落款无差。 日军秘密派遣大将接二连三受到骚扰,打算不日回国。

同时,王杰希率第三大军到达北平,在喻文州的接应下秘密潜往生化实验地。

次日,大将被暗杀在回程途中。

喻文州带隐藏于市的蓝雨分队卡死日军巡城关点,日军布防出现一瞬间混乱。

同时,第四大军杀出,直取指挥部。王杰希潜入生化实验室,二十余专家被控制。

至此,不流血之战结束。短短三天,几乎不废一兵一卒北平收复。

日军驻华最高指挥官大将东皇藤遇刺身亡。

剑与诅咒之名响彻中日两方!!!

还带我来中华日,千万儿郎心中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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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老文,改了下结局。。。嗯。。真正的结局还没写。。。正在写。。写不动了。。。过段时间上传。。。然后,,谢谢看到这里的各位。。

之前是因为对结局不满意才改的。。结果这次好像又改偏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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